第一个方面,鬼方被“神话”的源头。
在清末到民国时期,由于甲骨文的研究开始发端,所以中外学界对商朝的历史都展现出了很大兴趣,但当时的甲骨文研究才开始,所以出错在所难免。
甲骨文研究的前辈大师王国维老先生,在搞甲骨研究的同时,也注重于传世文献对甲骨的互相印证,他忽然发现了一个名字很可怕的商代方国,那就是“鬼方”。
《竹书纪年》这么记载:(武丁)三十二年,伐鬼方,次于荆。
《易经》这么记载:高宗(武丁)伐鬼方,三年克之。
而恰好,当时的甲骨中,就有一些鬼方的字眼。所以王国维先生就根据这些稀疏的线索,脑补了一篇《鬼方猃狁考》。猜测鬼方就是猃狁、猃狁就是犬戎、犬戎就是匈奴。武丁大战鬼方,就像周初大战猃狁、周末大战犬戎、秦汉大战匈奴一样,跟后世的“中原熊猫大战草原狼”的剧本一样……
这个猜测在当时是非常具有开创性的,而且至今还在被国内的专家也好、半吊子网民也罢互相引用或者抄袭,到现在为止,抄袭王国维观点的论文都层出不穷,甚至越错越离谱,甚至发展出“鬼方是印欧人”“鬼方给商朝带来了西方先进的青铜冶炼技术”“鬼方给商朝带来了马匹驯化技术”。
王国维的研究被传到国外,引起了西方汉学家的关注。西方汉学家对“鬼方”的脑补更有意思,汉学家顾理雅(Herrlee G. Creel)甚至把鬼方脑补意译为“Demon Territory”,即魔鬼领域……从这个名字就能脑补出,你看商朝多畏惧这个敌人。
甚至一些有民族情绪的老学者,根据这种错误结论继续发挥,脑补出在那个“印欧人征服世界”的年代,全世界都沦陷了都被大鼻子印欧人征服了,就我们中国人在武丁妇好夫妇的领导下,击败了入侵中国的大鼻子印欧人“鬼方”……话说这种观点看上去咋那么眼熟呢,这不是中国现代史嘛……
其实就现在的研究,上面这些都是错误的。
为什么错误呢,我们说一下几点:
1、鬼方不是商朝的重要敌人,相反鬼方是商朝的诸侯,甚至对商朝非常效忠,是商朝的铁杆小弟。这个有甲骨文为证。
2、鬼方不是印欧人,鬼方的后裔就是周朝的隗姓诸侯,基本都是北狄人。也就是说,鬼方要么是汉人长相要么是蒙古人(匈奴东南部部分)长相。这个是共识,有很多学者对此有论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