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史实的角度来说,孔夫子对这两位春秋霸主的评价并没什么大错,事实就是如此。
晋文公为回国抢夺国君之位,不惜违背伦常来讨好秦穆公:在秦穆公逼迫之下,他娶了既是外甥女又是侄媳的怀嬴为妻,两人还一起生下一儿子公子乐。为了富贵,作出这样的乱伦之行,也难怪孔夫子会批评晋文公做人不够正派了!不光是如此,城濮之战时,为了将秦、齐两个大国拉入己方阵营,晋人使尽了各种权谋手段:先是把曹、卫之田送给宋国,以加深宋、楚矛盾;楚军主将子玉为此被激怒,断然拒绝了秦、齐二国的求和,把这两个大国推入了晋国阵营。整个城濮之战过程中,晋人一步步设下各种陷阱,诱使子玉进入圈套而不自觉,最终楚人遭遇了一次惨败!晋文公权谋之术应用得如此娴熟,即便是在城濮之战后一举称霸东周,在孔夫子看来也觉得不够光明正大,当然就会评价晋文公是“谲而不正”了。
与晋文公相反,齐桓公的称霸就完全不同:柯地之盟时,齐桓公被鲁人劫持而被迫结盟,事后他却遵从盟约返还了汶阳之田;北燕国向齐桓公求救攻打山戎,齐桓公立刻出兵相救;卫、邢为赤狄所灭,齐桓公又帮助这二国在黄河东岸复国;楚国入侵中原诸侯,齐桓公又联合诸侯伐楚;周惠王想废嫡立庶,齐桓公又联合诸侯稳定太子之位……。齐桓公一生,存亡继绝、“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一生堂堂正正,所以孔夫子才评价他是“正而不谲”。
然而,晋文公虽然小节有亏,但他对周王室却比齐桓公要尊敬得多:城濮之战前,他替周襄王平定了王子带之乱;城濮之战后,他立刻到王室献楚捷。城濮之战中晋文公多诡谲权变,是因为晋人硬实力远远落后于楚国:城濮之战时,晋人仅有七百乘兵马,远远落后于楚国;如果不以权谋来拉拢秦、齐两个大国,晋国军队根本就无法与楚军相抗衡!因而,晋文公虽然“谲而不正”,可在大节上却并无缺失。晋文公的诡谲,只不过是在晋国硬实力严重不足的前提下,被迫以权谋之术来弥补与楚国的实力差距罢了。
齐桓公称霸之时,在“第一相”管仲的协助下,在齐国推动了大幅改革,组建起了三军:共计三万人、达二千一百乘的强大军队!按管仲说辞,“君有此士也三万人,……,天下大国之君莫之能御!”(《国语·齐语》)因此,齐桓公称霸依靠的是齐国硬实力,他根本就无需依靠权谋之术来拉拢其他诸侯国——谁敢不服从齐国,就将他打服!可齐桓公虽说“正而不谲”,他的“霸道”也无人能出其右:伐楚之后,因为郑、陈二国使诈诱使诸侯大军向东撤军、造成联军损失惨重,齐桓公一方面两度伐陈,另一方面霸道地把郑国虎牢直接赏给了告密的申侯;因为齐桓公干涉王室立太子之事,竟然迫使周惠王要联合楚人来抗齐!能“霸”到周王室之上,齐桓公“霸道”威力之大,可想而知。
此外,在孔夫子评价晋、齐两国国君时,还必须考虑到孔子本人身份。孔夫子本来就是鲁人,在他所处年代晋国霸业衰微,对诸侯越来越傲慢;齐国虽然屡屡威胁到鲁国,但却未对鲁国造成大的伤害。
公元前529年,因为遭邾、莒两个东夷国投诉,晋人悍然扣押了鲁国正卿季平子;公元前518年,又因为鲁人伏击了不告而入侵鲁国边境的邾人,晋人又将鲁国卿士叔孙婼扣押在晋国,长达一年。晋人这两次扣押鲁国卿士之举,在鲁人看来都是维护了夷狄而抛弃了“诸夏”,是不可原谅之举。
在主张华夏正统的孔夫子眼中,晋人份量是否也因此而降低?
《史记·管晏》列传中曾说,“管仲世所谓贤臣,然孔子小之。”然而,即便孔夫子再怎么看不起管仲,却也说“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齐桓公虽然霸道,却退回了鲁国汶阳之田,且长期率诸侯抗击戎狄;晋文公再怎么尊王,不但在落魄时逃入狄国求狄人庇护,晋国历次对外征战都少不了戎狄军队的协助。
光就这点而言,在华夏正统观念浓厚的鲁国,孔夫子称晋文公“谲而不正”、齐桓公“正而不谲”也就不奇怪了。
因为晋文公善用权谋,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而齐桓公为人光明正大,正直公平,所以孔子说”
晋文公谲而不正,齐桓公正而不谲“。
这句话是用来描述两个人性格的,晋文公为人心思深沉,计谋多端,为人不够直爽,齐桓公性格则过于耿直,有什么就说什么,不懂得变通。
孔子评价晋文公为人心思深沉,计谋多端,为人不够直爽。而齐桓公性格则过于耿直,有什么就说什么,不懂得变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