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江南美景的散文

500字左右
2024-12-02 04:5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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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冬景

郁达夫

凡在北国过过冬天的人,总都道围炉煮茗,或吃煊羊肉、剥花生米、饮白干的滋味。而有地炉、暖炕等设备的人家,不管它门外面是雪深几尺,或风大若雷,而躲在屋里过活的两三个月的生活,却是一年之中最有劲的一段蛰居异境;

老年人不必说,就是顶喜欢活动的小孩子们,总也是个个在怀恋的,因为当这中间,有的萝卜,雅儿梨等水果的闲食,还有大年夜,正月初一元宵等热闹的节期。

但在江南,可又不同;冬至过后,大江以南的树叶,也不至于脱尽。寒风—西北风间或吹来,至多也不过冷了一日两日。到得灰云扫尽,落叶满街,晨霜白得像黑女脸上的脂粉似的。

清早,太阳一上屋檐,鸟雀便又在吱叫,泥地里便又放出水蒸气来,老翁小孩就又可以上门前的隙地里去坐着曝背谈天,营屋外的生涯了;这一种江南的冬景,岂不也可爱得很么?

我生长在江南,儿时所受的江南冬日的印象,铭刻特深;虽则渐入中年,又爱上了晚秋,以为秋天正是读读书,写写字的人的最惠节季,但对于江南的冬景,总觉得是可以抵得过北方夏夜的一种特殊情调,说得摩登些,便是一种明朗的情调。

我也曾到过闽粤,在那里过冬天,和暖原极和暖,有时候到了阴历的年边,说不定还不得不拿出纱衫来着;走过野人的篱落,更还看得见许多杂七杂八的秋花!

一番阵雨雷鸣过后,凉冷一点;至多也只好换上一件夹衣,在闽粤之间,皮袍棉袄是绝对用不着的;这一种极南的气候异状,并不是我所说的江南的冬景,只能叫它作南国的长春,是春或秋的延长。

江南的地质丰腴而润泽,所以含得住热气,养得住植物;因而长江一带,芦花可以到冬至而不败,红时也有时候会保持住三个月以上的生命。

像钱塘江两岸的乌桕树,则红叶落后,还有雪白的桕子着在枝头,一点—丛,用照相机照将出来,可以乱梅花之真。草色顶多成了赭色,根边总带点绿意,非但野火烧不尽,就是寒风也吹不倒的。

若遇到风和日暖的午后,你一个人肯上冬郊去走走,则青天碧落之下,你不但感不到岁时的肃杀,并且还可以饱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含蓄在那里的生气;“若是冬天来了,春天也总马上会来”的诗人的名句,只有在江南的山野里,最容易体会得出。

说起了寒郊的散步,实在是江南的冬日,所给与江南居住者的一种特异的恩惠;在北方的冰天雪地里生长的人,是终他的一生,也决不会有享受这一种清福的机会的。

我不知道德国的冬天,比起我们江浙来如何,但从许多作家的喜欢以Spaziergang一字来做他们的创造题目的一点看来,大约是德国南部地方,四季的变迁,总也和我们的江南差仿不多。

譬如说十九世纪的那位乡土诗人洛在格(Peter Rosegger, 1843—1918)罢,他用这一个“散步”做题目的文章尤其写得多,而所写的情形,却又是大半可以拿到中国江浙的山区地方来适用的。

江南河港交流,且又地滨大海,湖沼特多,故空气里时含水分;到得冬天,不时也会下着微雨,而这微雨寒村里的冬霖景象,又是一种说不出的悠闲境界。

你试想想,秋收过后,河流边三五家人家会聚在一道的一个小村子里,门对长桥,窗临远阜,这中间又多是树枝槎垭的杂木树林;在这一幅冬日农村的图上,再洒上一层细得同粉也似的白雨,加上一层淡得几不成墨的背景,你说还够不够悠闲?

若再要点景致进去,则门前可以泊一只乌篷小船,茅屋里可以添几个喧哗的酒客,天垂暮了,还可以加一味红黄,在茅屋窗中画上一圈暗示着灯光的月晕。

人到了这一个境界,自然会得胸襟洒脱起来,终至于得失俱亡,死生不问了;我们总该还记得唐朝那位诗人做的“暮雨潇潇江上村”的一首绝句罢?诗人到此,连对绿林豪客都客气起来了,这不是江南冬景的迷人又是什么?

一提到雨,也就必然的要想到雪:“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自然是江南日暮的雪景。“寒沙梅影路,微雪酒香村”,则雪月梅的冬宵三友,会合在一道,在调戏酒姑娘了。“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是江南雪夜,更深人静后的景况。

“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又到了第二天的早晨,和狗一样喜欢弄雪的村童来报告村景了。诗人的诗句,也许不尽是在江南所写,而做这几句诗的诗人,也许不尽是江南人,但假了这几句诗来描写江南的雪景,岂不直截了当,比我这一枝愚劣的笔所写的散文更美丽得多?

有几年,在江南,在江南也许会没有雨没有雪的过一个冬,到了春间阴历的正月底或二月初再冷一冷下一点春雪的;去年(一九三四)的冬天是如此,今年的冬天恐怕也不得不然,以节气推算起来,大约太冷的日子,将在一九三六年的二月尽头,最多也总不过是七八天的样子。

象这样的冬天,乡下人叫作旱冬,对于麦的收成或者好些,但是人口却要受到损伤;旱得久了,白喉,流行性感冒等疾病自然容易上身,可是想恣意享受江南的冬景的人,

在这一种冬天,倒只会得到快活一点,因为晴和的日子多了,上郊外去闲步逍遥的机会自然也多;日本人叫作Hi-king,德国人叫作Spaziergang狂者,所最欢迎的也就是这样的冬天。

窗外的天气晴朗得象晚秋一样;晴空的高爽,日光的洋溢,引诱得使你在房间里坐不住,空言不如实践,这一种无聊的杂文,我也不再想写下去了,还是拿起手杖,搁下纸笔,上湖上散散步罢!

一九三五年十二月一日

扩展资料:

《江南的冬景》创作背景:

1933年至1936年,郁达夫从上海到杭州,是苦闷低沉时期,在这段时间里他思想苦闷,过的是一种闲散安逸的生活。这篇散文作于1935年12月1日,正当郁达夫中年时期。当时郁达夫生活舒心,工作顺利,便在这样的环境下,创作出了这篇文章。

参考资料来源:百度百科-江南的冬景

回答2:

一转弯,绿中带些氤氲的水气扑面映入眼来。藏书楼,小莲庄,一文气,一清雅,紫藤长廊簇着书香,荷香四溢映着厅堂;还有曾做过蒋介石媒人的张静江故居,二十年代就有了西洋跳舞厅的张石铭故居。徜徉其间,想 象着当年大绮华,感叹着……南浔,让人着迷。 蜿蜒的廊棚,长千余米。沿河廊下,是一幅幅小镇民居图。门,大开着,绣花的,做画的,悠闲吸着烟闲坐的,还有人把桌子搬到了外边,临河小酌,或者泡杯茶,优哉游哉。有小船摇过石桥,滑向远处……。石皮弄,奔一回吧,在那窄窄的深巷,依稀听履声倥侗;八珍糕,养人呢,带上几包回来……。西塘,一幅江南水乡水墨画,让人去了还想去。 茅盾先生,故居在乌镇。《林家铺子》《春蚕》《子夜》,想必大家都熟知吧?先生已作古,文章长流传。来先生故居看看吧,或许,收获能出乎想象。乌镇,大手笔,高起点开发了旅游,民俗文化游的特色颇吸引了不少游客。乌镇的小吃姑嫂饼还有段故事呢,乌色的建筑也有传说。其实,姑嫂饼并不比上海的桃酥味道更好,绿水上的乌色房屋也不见得多少肃杀。可是,因了有传说,有故事,就显了独特的魅力。哦,还有,别忘了带些菊花回来,这里可是杭白菊的产地呢。 同里,水乡,桥乡,鱼米之乡。曾经的“江南四大米市”之一。两堂三桥作标志,婚娶、孩子满月,走三桥图吉利,是这里的习俗;退思园是古典园林中贴水园的经典之作,漫步园中,移步景换,更妙的是,沿池无栏杆,水近岸齐,微风吹来,仿若行于绿波上,不觉的就轻盈了起来。难怪,这里做过4数十部影视剧的外景地。这里还出了1状元,38进士,80举人,一个小镇,出了如许多的名人、士子,深宅大院不会少,现存仍有明代建筑10余座,清代建筑数十处呢。《珍珠塔》的故事,就源于此地。 周庄,因了陈逸飞的双桥,名气早已飞出了国界。却也因此,周庄成了一个大市场。初识周庄,是18年前,名气尚无,双桥宛然,静静的迎着人,载着人,它,只是交通之用。如今的双桥,成了景点,附加值高了,却也闹了,不知是值得喜?还是忧?沈厅的楼板,不知可经得日复一日众多游客的踩踏?花生糕,也不如当年的美味了,泛滥的万三蹄,也让游客倒了胃口。据闻,周庄政府正在调整周庄旅游发展的格局,期望着能在不远的将来,还游客一个原汁原味的江南古镇。 锦溪----陈幕----锦溪,古镇名字的变化,诉说着历史的脚步。从皇帝的陈姓妃子病势葬于此,锦溪改名为陈幕,到旅游开发,古镇发展,回归为锦溪,其实,也是古镇人生活的期望吧。镇外湖中的陈妃墓见证着古镇的进程。今日的锦溪,游人如织,而古镇,却依然保留了清幽。街头,也有店铺,可,仍多为自家所制的土特产:虾干,马兰头干,南瓜糕,袜底酥。廊檐下,沿着河,摆着小桌,木质的,看去有年月了,已经看不出漆色,却就是茶馆的延伸,花上几元,坐上半天,看着水中的涟漪,,和镇上老者随意聊着,一时间,仿佛就穿越了时空 ,俗世,浮躁,是那么遥远…… 灵岩山下,有古镇,名木渎。为了当年的吴王销魂,有了馆娃宫,有了木渎名。古镇上闲逛逛吧,毕竟开发日子不长,游客尚不很多,可以从容的在严家花园赏花,可以从容的在虹饮山房看看皇帝圣旨的模样,可以从容的欣赏着苏绣的精美,可以从容的拍照不必担心背景里有很多游客一起“合影”。再去爬爬近在咫尺的灵岩山吧,每个毛孔都张开吸着山风的清凉,那叫爽!

江南雨如梦 一直以来,都在做着一个同样的梦。 梦里,你撑着红色的绣伞,踱步在充满春意的花丛间。细风中,雨飘忽如雾,单薄的倩影,让我生出“楚楚可怜”的愁绪。春草如洗,调皮的阻绊着你闲逸的脚步,打湿了粉红的丝边裤脚,也湿透了你寂寞的心情。远眺着雨中的青山,脸上的忧郁诉说着你的落寞。“和风细雨不思归’,你就站在那里,望穿了千山,望穿了秋水,望穿了前世轮回。 梦醒后才知道,这只是一个梦,一个只有在江南才有的梦境。我居然与李商隐做着同样的梦,他在千百年前就说“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我能感受到他在千年前,那个夜凉如水的清宵,他无比落寞的愁绪。幽人独居,怀念的自然是佳人。而我,却是念念不忘一直以来在我梦境中萦绕不去的江南春雨。这不能不说是个遗憾,十分美丽的遗憾。 北方的春雨,给人一种萧索的感觉。粗野的雨滴,打落了满地的梧桐花。归来的燕子不敢在雨中尝试那种翩纤的飞舞,因为那雨是极不温柔的。满地的残红,诉说着北方花朵的凄凉命运。就是这个时候,心绪会低落。“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感受北方粗野的春雨,便会更加向往江南的和风细雨。我想,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对比。 于是无数次的梦中,我如失魂潦倒的诗人,不停的漫步在古朴的江南巷,寻找日夜思念的雨季。还有雨天里秀发如丝,肤如凝脂,臂如白藕的佳人。“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我愿在江南的雨中长醉,让多情的杨柳喃喃的轻笑我。我将不会觉得难堪,因为温柔的雨,如体贴的佳人,抚平我执意的轻狂。这个时候,最怕见到比翼双飞的燕子。因为我会怀疑它们是故意在我的面前飞翔,故意要让我倾慕。它们嘲笑着我:“这个落魄的诗人,醉入江南的雨季。” 于是无数次的梦中,我如风流的才子,伫立在亭台的中央,赏雨。风轻轻吹起面前石桌上的宣纸,纵使拿着笔,也无心作画。双眼中,有一幅绝世的丹青。那是我梦中雨雾缭绕的思绪,江南的雨景。只是梦中的佳人,没有在这个雨季出现。绝世的丹青,在我吟哦的惆怅中,化成千古的憾事。 向往江南的春雨,更为了我魂牵梦绕的江南情结。

诗画江南--乌镇[完全版] 诗行常绘江南美,几度梦魂到仙乡 对江南水乡的向往源于两年前在一份杂志上看到对周庄风景的一组描述文章,曾经写下“梦周庄”的诗篇,在梦里我“品读着江南/杏花春雨般的水韵/情思遂随着/小舟上的摇橹声/轻轻荡过悠长的岁月”。一直以来这个水乡情结便藏于我的心底,何日游江南,遥遥无期吗?近日再次与友人商量了行程,终于得以使梦想成真! 出发的那晚我们特意选乘软卧列车前往,可是如此舒适的条件却无法使我安然入睡,大概因为多年的梦想即将在明日实现,所以内心的狂喜令我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上午换乘前往嘉兴的列车,一路上透过车窗尽览盛开于草野的无数金黄的油菜花,那景色颇为壮观,让我这个来自北方的女子不住地惊叹,惹得坐在我身边的上海女孩,用怪怪的目光看着我,在偷笑我的孤陋寡闻吧? 品尝了正宗的五芳斋粽子,我们来到计划中的第一个游览地点――乌镇。猛然一看乌镇的古屋黛河,便给人一种灰色的调子,有些忧郁、沉重的感觉。站在石桥上,看细长的河道里游来的带篷小船,船夫的摇橹悠闲地划开长长的水波,我禁不住举起数码相机捕捉其中独特的风情。 踏着青石板路走入常封街,琳琅满目的小店一间连着一间,人流如织在狭窄的街道上穿行着,几个大大的“当”字招牌吸引我们的注意,那就是汇源典当行,走进森严的大门,就见一个足有一人高的、大大的“当”字书于几尺高的照墙上,给人一种肃穆的感觉。高高的柜台被木格子封得严严实实,游人可以嬉笑着进入柜台后面过把当掌柜的瘾。这里的阴森氛围让我想起电影中曾看到的情景,可怜的孤苦老人,衣衫褴缕,颤抖着把家中唯一值钱的东西拿来典当,然后出现一个特写镜头――皱纹密布的脸上,如此的无奈与辛酸。

回答3:

江南的冬景

凡在北国过过冬天的人,总都道围炉煮茗,或吃煊羊肉,剥花生米,饮白干的滋味。而有地炉,暖炕等设备的人家,不管它门外面是雪深几尺,或风大若雷,而躲在屋里过活的两三个月的生活,却是一年之中最有劲的一段蛰居异境;老年人不必说,就是顶喜欢活动的小孩子们,总也是个个在怀恋的,因为当这中间,有的萝卜,雅儿梨等水果的闲食,还有大年夜,正月初一元宵等热闹的节期。

但在江南,可又不同;冬至过后,大江以南的树叶,也不至于脱尽。寒风——西北风——间或吹来,至多也不过冷了一日两日。到得灰云扫尽,落叶满街,晨霜白得象黑女脸上的脂粉似的清早,太阳一上屋檐,鸟雀便又在吱叫,泥地里便又放出水蒸气来,老翁小孩就又可以上门前的隙地里去坐着曝背谈天,营屋外的生涯了;这一种江南的冬景,岂不也可爱得很么?

我生长江南,儿时所受的江南冬日的印象,铭刻特深;虽则渐入中年,又爱上了晚秋,以为秋天正是读读书,写写字的人的最惠节季,但对于江南的冬景,总觉得是可以抵得过北方夏夜的一种特殊情调,说得摩登些,便是一种明朗的情调。

我也曾到过闽粤,在那里过冬天,和暖原极和暖,有时候到了阴历的年边,说不定还不得不拿出纱衫来着;走过野人的篱落,更还看得见许多杂七杂八的秋花!一番阵雨雷鸣过后,凉冷一点;至多也只好换上一件夹衣,在闽粤之间,皮袍棉袄是绝对用不着的;这一种极南的气候异状,并不是我所说的江南的冬景,只能叫它作南国的长春,是春或秋的延长。

江南的地质丰腴而润泽,所以含得住热气,养得住植物;因而长江一带,芦花可以到冬至而不败,红时也有时候会保持得三个月以上的生命。象钱塘江两岸的乌桕树,则红叶落后,还有雪白的桕子着在枝头,一点—丛,用照相机照将出来,可以乱梅花之真。草色顶多成了赭色,根边总带点绿意,非但野火烧不尽,就是寒风也吹不倒的。若遇到风和日暖的午后,你一个人肯上冬郊去走走,则青天碧落之下,你不但感不到岁时的肃杀,并且还可以饱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含蓄在那里的生气;“若是冬天来了,春天也总马上会来”的诗人的名句,只有在江南的山野里,最容易体会得出。

说起了寒郊的散步,实在是江南的冬日,所给与江南居住者的一种特异的恩惠;在北方的冰天雪地里生长的人,是终他的一生,也决不会有享受这一种清福的机会的。我不知道德国的冬天,比起我们江浙来如何,但从许多作家的喜欢以Spaziergang一字来做他们的创造题目的一点看来,大约是德国南部地方,四季的变迁,总也和我们的江南差仿不多。譬如说十九世纪的那位乡土诗人洛在格(PeterRosegger1843—1918)罢,他用这一个“散步”做题目的文章尤其写得多,而所写的情形,却又是大半可以拿到中国江浙的山区地方来适用的。

江南河港交流,且又地滨大海,湖沼特多,故空气里时含水分;到得冬天,不时也会下着微雨,而这微雨寒村里的冬霖景象,又是一种说不出的悠闲境界。你试想想,秋收过后,河流边三五家人家会聚在一道的一个小村子里,门对长桥,窗临远阜,这中间又多是树枝槎丫的杂木树林;在这一幅冬日农村的图上,再洒上一层细得同粉也似的白雨,加上一层淡得几不成墨的背景,你说还够不够悠闲?若再要点景致进去,则门前可以泊一只乌篷小船,茅屋里可以添几个喧哗的酒客,天垂暮了,还可以加一味红黄,在茅屋窗中画上一圈暗示着灯光的月晕。人到了这一个境界,自然会得胸襟洒脱起来,终至于得失俱亡,死生不同了;我们总该还记得唐朝那位诗人做的“暮雨潇潇江上树”的一首绝句罢?诗人到此,连对绿林豪客都客气起来了,这不是江南冬景的迷人又是什么?

一提到雨,也就必然的要想到雪:“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自然是江南日暮的雪景。“寒沙梅影路,微雪酒香村”,则雪月梅的冬宵三友,会合在一道,在调戏酒姑娘了。“柴门村犬吠,风雪夜归人”,是江南雪夜,更深人静后的景况。“前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又到了第二天的早晨,和狗一样喜欢弄雪的村童来报告村景了。诗人的诗句,也许不尽是在江南所写,而做这几句诗的诗人,也许不尽是江南人,但假了这几句诗来描写江南的雪景,岂不直截了当,比我这一枝愚劣的笔所写的散文更美丽得多?

有几年,在江南,在江南也许会没有雨没有雪的过一个冬,到了春间阴历的正月底或二月初再冷一冷下一点春雪的;去年(一九三四)的冬天是如此,今年的冬天恐怕也不得不然,以节气推算起来,大约太冷的日子,将在一九三六年的二月尽头,最多也总不过是七八天的样子。象这样的冬天,乡下人叫作旱冬,对于麦的收成或者好些,但是人口却要受到损伤;旱得久了,白喉,流行性感冒等疾病自然容易上身,可是想恣意享受江南的冬景的人,在这一种冬天,倒只会得到快活一点,因为晴和的日子多了,上郊外去闲步逍遥的机会自然也多;日本人叫作Hi-king,德国人叫作Spaziergang狂者,所最欢迎的也就是这样的冬天。

窗外的天气晴朗得象晚秋一样;晴空的高爽,日光的洋溢,引诱得使你在房间里坐不住,空言不如实践,这一种无聊的杂文,我也不再想写下去了,还是拿起手杖,搁下纸笔,上湖上散散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