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分三十六门,每门都有很多条,超过41则的很多。我暂且认为你要的是第一门的31-41。
德行第一之三十一、不卖的卢
(原文)庾公乘马有的卢,或语令卖去,庾云:“卖之必有买者,即当害其主,宁可不安己而移于他人哉?昔孙叔敖杀两头蛇以为后人,古之美谈。效之,不亦达乎?”
(译)庾亮骑的马里有一匹叫“的卢”的凶马,有人让他卖掉。庾公说:“我卖它就有人买它,那样也会伤害它的主人,难道因为对自己不安全,可就以嫁祸他人吗?从前孙叔敖为了后人杀了两条蛇,古人传为美谈,我效仿他,不也算是通达事理吗!”
德行第一之三十二、阮裕焚车
(原文)阮光禄在剡,曾有好车,借者无不皆给。有人葬母,意欲借而不敢言。阮后闻之,叹曰:“吾有车,而使人不敢借,何以车为?”遂焚之。
(译)阮裕在剡县的时候,曾有一辆好马车,凡来借的人没有不借的。有一个人要安葬他妈妈,心里很想借车,但没敢开口。阮光禄后来听说了这事儿,感叹道:“我有车,却让人不敢来借,还要这车子有什么用?”于是就把车给烧了。
德行第一之三十三、老翁可念
(原文)谢奕作剡令,有一老翁犯法,谢以醇酒罚之,乃至过醉而尤未已。太傅时年七八岁,著青布绔,在兄膝边坐,谏曰:“阿兄,老翁可念,何可作此!”奕于是改容曰:“阿奴欲放去邪?”遂遣之。
(译)谢奕任剡县令时,有一个老头犯了法,谢奕就让他喝烈酒来惩罚他,老头都已经喝得大醉了,还不让停。谢安当时七八岁,穿着青布裤,在哥哥谢奕的身边坐着,劝道:“哥哥,老头很可怜,你怎么能这样做!”谢奕神色平和下来,说道:“你是想放了他吗?”于是就把老头放了。
德行第一之三十四、备四时之气
(原文)谢太傅绝重褚公,常称“褚季野虽不言,而四时之气亦备”。
(译)谢安十分看重褚裒,常常称道“褚裒虽然不说话,可春夏秋冬的冷暖炎凉都装在胸中”。
德行第一之三十五、莫得淫祀
(原文)刘尹在郡,临终绵惙,闻阁下祠神鼓舞,正色曰:“莫得淫祀!”外请杀车中牛祭神,真长曰:“丘之祷久矣,勿复为烦!”
(译)刘惔在丹阳时,临终弥留之际,听到祠堂有人在击鼓舞蹈,祭祀神灵,正言厉色道:“不要滥行祭祀!”下人请求杀了驾车的牛祭神,刘惔答道:“我也像孔丘那样祈祷很久了,有什么用?不要再做这些麻烦事了。”
德行第一之三十六、常自教儿
(原文)谢公夫人教儿,问太傅:“那得初不见君教儿?”答曰:“我常自教儿。”
(译)谢安夫人教育孩子,一次她问太傅:“怎么从来没见到你教育孩子?”谢安回答道:“我总是用身教来教育孩子。”
德行第一之三十七、以鼠损人
(原文)晋简文为抚军时,所坐床上,尘不听拂,见鼠行迹,视以为佳。有参军见鼠白日行,以手板批杀之,抚军意色不说。门下起弹,教曰:“鼠被害,尚不能忘怀,今复以鼠损人,无乃不可乎?”
(译)司马昱在任抚军将军的时候,他坐的床榻上,尘土不让拂拭,见上面有老鼠的行迹,心里还挺高兴。有个参军看到老鼠白天乱跑,就用手板打死了老鼠,司马昱很不高兴。下属要弹劾参军,司马昱告诫说:“老鼠给打死了我们都不能忘怀,现在又因为老鼠来惩戒人,这样怕是不好吧。”
德行第一之三十八、范宣受绢
(原文)范宣年八岁,后园挑菜,误伤指,大啼。人问:“痛邪?”答曰:“非为痛,身体发肤,不敢毁伤,是以啼耳。”宣洁行廉约,韩豫章遗绢百匹,不受;减五十匹,复不受。如是减半,遂至一匹,既终不受。韩后与范同载,就车中裂二丈与范,云:“人宁可使妇无裈邪?”范笑而受之。
(译)范宣八岁的时候,在后园挖菜,不小心伤了手指头,就大哭起来。有人问他:“疼吗?”范宣回答:“不是疼,是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不敢伤毁,所以才哭啊。”范宣简朴廉洁,豫章太守韩伯曾送给他一百匹绢,他不接受。减到五十匹还是不接受。就这样依次减半,最后减到只有一匹,他始终没有接受。韩伯后来和范宣同乘一辆车,在车里撕了两丈绢给范宣,说:“一人人难道要让老婆没有裤子穿吗?”范宣才笑着接受了。
德行第一之三十九、上章首过
(原文)王子敬病笃,道家上章,应首过,问子敬:“由来有何异同得失?”子敬云:“不觉有余事,唯忆与郗家离婚。”
(译)王献之病重,请道士来家消病祛灾,按道家要求,应忏悔自己的过失,道士问王献之:“你历来有什么过失?”王献之回答:“我没觉得有什么别的事情,只记得和郗家离婚这件事儿。”
德行第一之四十、不忘根本
(原文)殷仲堪既为荆州,值水俭,食常五碗盘,外无余肴。饭粒脱落盘席间,辄拾以啖之。虽欲率物,亦缘其性真素。每语子弟云:“勿以我受任方州,云我豁平昔时意,今吾处之不易。贫者,士之常,焉得登枝而捐其本!尔曹其存之。”
(译)殷仲堪做荆州刺史后,正赶上水灾歉收,所以他吃饭常常只是五碗盘,再没有多余的菜肴了。如果饭粒掉在盘子或席子上,他就拣起来吃了。这样做虽然是要给人做表率,但也是他生性简朴使然。他常常对子弟们说:“不要因为我作了一州的刺史,就以为我会放弃平素的志向,现在我虽然地位变了,但我的志向不会改变。清贫是读书人的本分,怎么会因为地位高了就变了本呢!你们要记住这些话啊。”
德行第一之四十一、殷觊弃官
(原文)初,桓南郡、杨广共说殷荆州,宜夺殷觊南蛮以自树。觊亦即晓其旨。尝因行散,率尔去下舍,便不复还,内外无预知者。意色萧然,远同斗生之无愠。时论以此多之。
(译)当初,桓玄和杨广一同劝说殷仲堪,应该撤掉殷觊的南蛮校尉一职,以树立自己的权威。殷觊很快得知了他们的意图,就趁着行散的时候,迅速离开驻地,不再回来,里里外外没有人预先知道这件事。殷觊神态洒脱,就像古代楚国的子文,三罢令尹而无愠色,当时人们因此而赞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