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小区门口,挂着一长排的信箱,却鲜有邮递员来送信报。难得见到一个,也是匆匆而来,急急离去。有天倒是见过一年轻人手里抓一大把信件,只见他一声不响,核对箱,干脆利落地分发完了。一分钟不到,投递完毕。跨上自行车,转眼就没了人影。
在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以前,在自家门口设一个信箱还是不多的。通信手段远没有今天这样多,也没有今天这样快。大家订个书报也是要通过邮局来投递,远方的亲戚朋友间的更是离不开邮局和邮递员。
那时给我们这条巷子送信和送报纸的老杨就要退休了,那几天,他来送报纸的时候,身后总跟着一个年轻的姑娘。一楼的好婆打趣他:“杨啊,带徒弟啦?”杨笑笑,高声道:“好婆,我要退休了,以后就是小王来送这条巷子的报纸和信了。”跟着杨的姑娘抿着嘴笑了笑,不说话。白里透红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微微有些发黄的头发是卷曲着的,穿在身上的邮递员绿色制服有点嫌肥。和杨一样,骑一辆刷着绿油漆的自行车,只是觉得秀气的她骑这辆车有点嫌大。
没几天,这小王对业务就熟悉了。挂在自行车上的邮袋一边一个,前面的车篓里也是装得满满的报纸,身上还背着一只邮包,还能把自行车骑得飞快。一到我们院里,一只脚踏在台阶上,正好把自行车能够停稳,从邮包里拿出一扎信来翻翻,清脆的声音就会响起来:“二楼,报纸。至12,拿信了。”每天上午一趟,有时下午还要来一趟。我们家里订了一份报纸和一本,所以天天都要和小王打交道。好婆家住一楼,但她是一个热心人,有时我们不在家,好婆就会帮我们收收报纸和信,等我们回来再到她家去拿。这一来一去,我们和小王就熟了。有时小王会很放心地把我们这个楼道里的报纸交给我,或者一楼的好婆。有时别的邮递员来送报纸,我们就会问“小王今天怎么没来?”“小王今天休息。”哦,我们常常会忘记小王也是要休息的。
就这样,小王给我们这条巷子送了好多年的报纸和信件。夏天的时候,辣的太阳会把小王的两条胳膊晒得通红,汗水常常把衣服也浸湿了。好婆看见,常会喊小王到她家的厨里去擦把脸,喝一杯凉开水。冬天的时候,小王送完了一条巷子的报纸和信回局里去,路过我们院,也会弯进来,在好婆的炉子上烘一烘手。小王的手生了冻疮,好婆会说“介漂亮的小姑娘,看看这双手,真是罪过哦!”我们都知道其实小王也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每个月都帮我们去邮局交订报费,我们要订报纸也不用去邮局了排队了,那年头办事东西差不多都要排队,只要把钱交给小王就行了,第二天她会把收据带给我们。正是因为这么方便,我们院里订的报纸特别多。
那年五一节后小王来送报纸的时候,还给我们送来了她结婚的喜糖,好婆说“小王当新娘子了,也不歇两天啊?”小王笑笑说“人少忙不过来,我五一节已经歇了二天了呢。”到了那年冬天,我们都能看出小王有了身孕,厚厚的制服包着微微隆起的肚子。一楼的好婆总是说“小王啊,你的车子要慢点骑啊,送不动么,要跟领导说说啊”小王也总是笑笑回答“好婆,我会当心的。”有一天,下了大雪,我们到中午还没拿到报纸,好婆说今天小王不会来了,车子不好骑啊。但到了傍晚的时候,却见小王背着邮包走着来送报纸。好婆见了,大惊,忙把她拉到屋里坐下,说:“小王啊,你太认真了,少送一天报纸有啥关系,摔倒了怎么办?你们领导也真是不关心人。”小王说:“我们领导也出来了。没关系,我就跑一条巷子,我送完就回家了。”
第二年春节后小王就没再来送报纸了,接她班的邮递员也没固定的人了,但好婆总是会问“小王怎么不来了?”于是,我们还会络络续续得到小王的消息“小王在局里上班。”“小王回家生孩子了”“小王在家坐月子呢”那年春天我们家搬离了大行宫地区,就再也没见到过送报纸的小王了。现在,小王早已成了老王,恐怕也要退休在家带孙子了,不知她还好吗?
我打开自家的邮箱,拿到的都是信。当信息传播的速度越来越快的时候,还能有多少人一笔一划地去写信,还有多少人会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邮递员送来远方亲人的消息呢?还有满大街的书报亭,还有多少人会专门到邮局去订书报?邮递员们再也不用带着满载的自行车走街穿巷了。那天我在楼道门口看见一通知:XX室,有包裹,请带有效证件到XX分局。这是变化,这也就是潮流,这更是趋势。
问你说明还在乎你,不是故意不理你,可能有一些临时小事处理,不用太在意,热恋中的人不可以把对方抓太紧,可能他暂时没法联系你也很担心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