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影响了中国文化?从唐代几位诗人,留下的诗文中就可以看出
比如西游记
有吗?
佛教东渐,将中国固有的文学艺术赋予新兴的气象。盖建立伽蓝,则促成建筑艺术的发达;造像画图,则形成绘画雕刻的进步。又因佛教精神的感染,诗人往往采用佛语为诗料,文章家也喜用经典术语以行文。文学与艺术虽非佛教徒分内之事,然宜教弘化,有赖于文,庄严佛国,则资乎美。就中国过去文艺成就而论,佛教的文学艺术,实占中国文艺领域的一部分。
先就文学而论,所有历代翻译与撰述有关佛教的文字,据正续藏经所收,已达三千六百余部,一万五千六百余卷,其单行刻本及古逸藏书等尚不在内。摄摩腾和竺法兰所译的四十二章经,文笔简洁明净,时用儒道二家语,文体颇似孝经和道德经的风格,此不特为中国佛教文学的开始,且为中国翻译文学的权舆。鸠摩罗什在翻译文学上也有很高的成就。他所译的金刚、法华、弥陀、维摩诸经,无不弘丽畅达,语意明显,文字优美,于佛教之发扬收功很大。东晋时代,中国本有南北二大佛教道场,北方以鸠摩罗什为领导人物,南方则推庐山 慧远为一代宗匠。慧远幼习儒宗,长归佛乘,生平著有法性论、明报应论及沙门不敬王者论等,文风高迈,辞理超尘。南 北朝时代,有关佛教的创作诗文,如弘明集及广弘明集中所收,多是方外沙门或方内文士的作品。方外的诗文作者,如宋释惠琳、梁释智藏、后周释忘名等人各有专集行世,方内文人如宋 谢灵运、颜延之、齐 沈约、王元长、梁 武帝、简文帝、萧统及陈之徐陵、江总、陈伯智等人,皆栖心内典,时有咏吟。
文学而外,在艺术中尤推造像美术的成就最大。在魏、晋、南 北朝这一长期间的造像美术,有所谓锤鍱像【一】、夹苎漆像【二】、白玉雕像【三】以及石窟造像【四】种种形式。南 北朝时代,人民对于佛教的信仰较晋代为尤胜,故造像艺术更为普遍。宋 文帝 元嘉之际,屡有丈六及丈八巨大铜像之制造。泥塑像及檀刻像则极普遍。此时雕塑名手,当推戴安道的儿子戴仲若(名颙),他的技巧纯熟,造形有独到之处。刘宋而后,萧齐的造像极多。梁 陈两代,造像技巧更有进步。梁 武帝本为虔诚的佛教信徒,曾遣使印度,传入舍卫国 祗园精舍的檀像模型,其仿制品流传至今。陈 武帝修复侯景乱时所焚毁的金陵七百寺院,造等身檀像十二躯,金铜像一百万躯,一时称盛。北朝方面,北凉 沮渠蒙逊曾于凉州南百里之山崖开凿石窟而造石像。元魏 太安元年,召僧昙曜为僧统,令他在山西 大同西北三十里云冈堡 武州山的山崖,凿造石窟五所,名日灵崖(附图七)。窟内像龛多为尖圆式,与印度的形像不同。其佛教不似印度的式样,而面貌姿态亦不类纯粹的中国人(附图八、九):其像为唇厚、鼻高、目长、颐丰、肩阔、气概雄伟。又佛头肉髻,不作大螺发形而稍近健 罗雕刻,美术考古学家都认为是深受健 罗艺术风格的影响(附图十)。北朝的石窟造像,除凉州及云冈二处以外,重要者尚有龙门石窟【五】(附图十一)、巩县石窟【六】及天龙山石窟【七】(附图十二)三处。合计共有五处石窟造像。总之,南 北朝的造像艺术,实为佛教艺术史上最精彩的一页。
隋代佛教造像的盛况,较之南 北朝并无逊色。文帝 开皇元年诏修佛寺,至仁寿末年,造成金、银、檀香、夹苎、牙、石等像大小十万六千五百八十尊,并修治旧像一百五十万八千九百四十尊。炀帝也继续铸刻新像三千八百五十尊,其中且有一百三十尺高的弥陀坐像。其时又有一位佛教名僧天台 智者大师一生造像达八十万躯。即此可以想见当时雕像的盛况。至于石窟造像,则有山东 历城的千佛山及佛峪,益都的云门山、驼山,东平的白佛山,长清的五峰山,河北的磁州 南响堂山,河南的安阳 万佛沟以及龙门等处,都留存著隋代开凿的佛窟。此外尚有玉石像、四面像、碑像、六面及八面幢像等,论其制作之精,堪与高齐时代媲美。
摩崖是石质雕刻的另一种形式。摩崖所在地多在深山大壑之间,故又称为窟崖造像(附图十三)。唐代窟崖像有河北 唐山的宣雾山、磁州的南响堂山、陕西 邠州的大佛寺、山东 历城的千佛山、益都的驼山和河南 巩县的龙门等地。自初唐到盛唐,所造摩崖龛像很多。例如龙门的锣鼓洞,系贞观十五年魏王 泰所造。奉先寺是自咸亨三年至上元二年间造。智运洞是永隆元年所造。此中尤以奉先寺的摩崖佛像,为龙门第一伟大杰作。此种崖像与夹伊水相对的香山石窟,均为同一时代完成的作品。
盛唐以后新造的崖窟佛像,如四川 广元县的千佛崖,是开元三年剑南按察使韦杭所造,直至晚唐时代此处造像不衰。再如四川的南江、巴州、大足、北山等处的摩崖,亦自开元而后始有造像。山东 益都的云门山、石门的房山、历城的佛峪、长清的灵岩寺等处,自盛唐以至中唐,造像极多。此时最显著而值得注意的窟像,当推山西的天龙山。天龙山的石窟造像,其技巧之洗炼,姿态之委婉,衣褶之明丽,均不失为划时代的上乘创作。他如敦煌的千佛岩,也有武周时代的摩崖造像。自唐而后,摩崖造像,代有增添,但若论其技法之高古凝炼,仍以唐代创作为第一。
佛教寺观壁画的兴盛,以唐代为最。唐有净土宗的名僧善导大师一生创造“净土变相”的壁画三百余壁,是纯粹的宗教壁画。吴道子手绘的壁画,在长安及洛阳两处也有三百多间。此所谓“间”,系指寺院壁上柱与柱之间的一块壁面而言。另有僧人慧果在青龙寺灌顶堂内的佛塔下内外壁上绘画“无尽法界”中的诸佛形象,以及成都 大成寺的壁画九十六院。直到宋代,国内尚存唐代佛教壁画八千五百二十四间之多。当时壁画流行之盛,洵出后人想像之外。惟唐代佛教壁画散在国内各地,而此种壁画的作者多系僧人及无名或佚名的画家,独有东西两京的寺院壁画多出当代驰名的画师手笔。今据历代文献所载,当时壁画名家及其作品所在的寺院,计有下列各处:
(一)阎立本──西京 慈恩寺大殿两廊。
(二)张孝师──西京 慈恩寺塔壁及净域寺、净法寺等处。
(三)尉迟乙僧──西京 慈恩寺、光宅寺、兴唐寺及东京 安国寺、大云寺等处。
(四)吴道子──西京 荐福寺、兴善寺、慈恩寺、光宅寺、资圣寺、兴唐寺、菩提寺、景公寺、景云寺、东京 安国寺、永寿寺、千福寺、温国寺、福光寺、天宫寺、长寿寺、敬爱寺、与汴梁 大相国寺等处。
(五)杨惠之──东京 千福寺、东塔院等处。
(六)程邈──西京 昭威寺等处。
(七)韩干──西京 兴唐寺、东京 千福寺等处。
(八)王维──西京 慈恩寺大殿第一院。
(九)周昉──西京 胜光寺等处。
唐代壁画除两京寺院以及散在民间的寺院以外,在边陲塞外各地亦有遗存。惟因边塞僻远,缺少画工名师,所作虽不及两京的精妙。然唐画风格,赖此保存于劫火之余,足供后人的征考,又属不幸中的大幸。例如高昌残壁的绘画以及敦煌 鸣沙山 千佛岩的石窟等处,仍存唐代壁画颇多。仅就敦煌 千佛岩诸窟而论,因唐代 陇西 李氏曾于武周 圣历年间及晚唐 乾宁年间大事修整,故壁画一项,多存唐代作品。作品内容多为经变或净土变相,及千臂千钵诸菩萨像,此在现存唐代壁画艺术中亦占重要位置。
关于唐代雕塑艺术,在本书上册第六章中略有述及。其中最堪注意的一个人,就是开元、天宝之际的塑像名工杨惠之。他于佛教壁画创作之外,更施用其绝世天才,创作佛教塑像,其造型的神奇及技巧的精美。名噪两京,一时无两。论者每谓唐代 吴道子的壁画与杨惠之的塑像,都有空前绝后的伟大表现。惟唐代晚期雕塑,风格渐趋婉巧,与开元以前的气势雄浑者各异其趣(附图十四)。至唐末宋初之际,中国画家对于彩色的研究大有进步,而在雕塑作品上又喜施以彩色,称为“装銮”,此是东方古代雕塑的特殊风格,为西洋古代雕塑作品所未见。
同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