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飞机上向下望,碧草铺开的停机场,青蓝的天幕,交界处
是一片闪着金粼的海。
世界格外的静,澳大利亚最后一缕照在我身上的阳光也敛了光
芒,于我而言,这是热闹之后的沉淀。我反复回味着那一段时光。
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归宿,但却埋藏了许多回忆。
我还记得这天早上住家阿姨给我们准备的午餐。所有住家阿姨
中只有她准备了,那是一块撒了洋葱和香肠的面包。她对我们的细
心就如对她的女儿一般。如今辞别,我除却感恩,更多的是感叹。
她一个中国女人,要在异国他乡带女儿生存。这个家,有很大
的房屋,我却觉得少了点什么,让澳洲冬天的寒气钻满了房间。虽
说这个家表面看起来安好、富足,年幼而好奇的我们在这个家中找
到了一点异常。计算起来,住家阿姨生下女儿正是刚来澳大利亚时
。她怎样努力地打拼过?她女儿比我小一二岁,她的样子却比我妈
妈大了十岁。这个家里从没出现过男主人,我却看见几件满是灰尘
的男装在柜子的角落。我们几个同学揣测良多,结果谁都不得而知
。但,她们幸福吗?
我也不知是否值得思考,但澳洲的生活,点点滴滴,无一不让
我思考,“天门开阖,能为雌乎?”。往常在国内,那种熟悉感让
我思考减少,望着欲起飞的飞机,有些沉沉的东西在心头,并牵挂
着太平洋的那边。我包上挂着老师GUSSE送给我的小天使挂件
。GUSSE是个绝对虔诚的基督徒,他善良,爱护孩子。他有一
副笑脸,总是用慈爱的眼光看一切,亦很随性、自由,让我想到苏
轼的“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他就是那徐行者吧,
闲时喜爱品酒、尝美食、唱唱歌。但我想,他也有许多的不如意吧
?他曾说他在年轻时丢失了梦想,目前也只不过是一个小教工,还
是在教会学校任教,可见工资并不高。他的子女对他很坏,时常骂
他,子女也是一事无成。他幸福吗?或许他的心态平和,对生活上
的磨难都在忍。对比他和苏轼真是极像,愿入世,却单凭一腔热血
,最后如此结果,不得不叹……
飞机离地远了,只看见海水翻涌,心绪也乱如麻,说留恋却没
有,我的根依旧在中国。我如海中沙砾,看过了潮涨潮落,我在思
考中逐渐成长了,终有一天可变为美丽的珊瑚。
离那片土地愈发远了,思绪终是被漫天云彩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