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宋史·隐逸上 林逋本传》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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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21 20:3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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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同文 陈抟 种放 万适 李渎 魏野 邢敦 林逋 高怿 徐复孔旼 何群
中古圣人之作《易》也,于《遁》之上九曰“肥遁,无不利”,《蛊》之上九曰“不事王侯,高尚其事”。二爻以阳德处高地,而皆以隐逸当之。然则隐德之高于当世,其来也远矣。巢、由虽不见于经,其可诬哉。五季之乱,避世宜多。宋兴,岩穴弓旌之招,叠见于史,然而高蹈远引若陈抟者,终莫得而致之,岂非二卦之上九者乎?种放之徒,召对大廷,亹亹献替,使其人出处,果有合于《艮》之君子时止时行,人何讥焉。作《隐逸传》。
戚同文,字同文,宋之楚丘人。世为儒。幼孤,祖母携育于外氏,奉养以孝闻。祖母卒,昼夜哀号,不食数日,乡里为之感动。
始,闻邑人杨悫教授生徒,日过其学舍,因授《礼记》,随即成诵,日讽一卷,悫异而留之。不终岁毕诵《五经》,悫即妻以女弟。自是弥益勤励读书,累年不解带。时晋末丧乱,绝意禄仕,且思见混一,遂以“同文”为名字。悫尝勉之仕,同文曰:“长者不仕,同文亦不仕。”悫依将军赵直家,遇疾不起,以家事托同文,即为葬三世数丧。直复厚加礼待,为筑室聚徒,请益之人不远千里而至。登第者五六十人,宗度、许骧、陈象舆、高象先、郭成范、王砺、滕涉皆践台阁。
同文纯质尚信义,人有丧者力拯济之,宗族闾里贫乏者周给之。冬月,多解衣裘与寒者。不积财,不营居室,或勉之,辄曰:“人生以行义为贵,焉用此为!”由是深为乡里推服。有不循孝悌者,同文必谕以善道。颇有知人鉴,所与游皆一时名士。乐闻人善,未尝言人短。与宗翼、张昉、滕知白为友。生平不至京师。长子维任随州书记,迎同文就养,卒于汉东,年七十三。好为诗,有《孟诸集》二十卷。杨徽之尝因使至郡,一见相善,多与酬唱。徽之尝云陶隐居号坚白先生,先生纯粹质直,以道义自富,遂与其门人追号坚素先生。
二子维、纶。维,建隆二年,以屯田员外郎为曹王府翊善,累官职方郎中,致仕,卒,年八十一。纶自有传。
大中祥符二年,府民曹城即同文旧居旁造舍百余区,聚书数千卷,延生徒讲习甚盛。诏赐额为本府书院,命纶子奉礼郎舜宾主之,署诚府助教,委本府幕官提举之。
杨悫者,虞城人。力学勤志,不求闻达。
宗翼者,蔡州上蔡人。父为虞城主簿,因家焉。笃孝恭谨,负米养母。好学强记,经籍一见即能默写。欧阳、虞、柳书皆得其楷法。能属文。隐而不仕,家无斗粟,怡怡如也,未尝以贫窭干人。市物不评价,市人知而不欺。尝言“昼夜者,昏晓之辨也”,故既暝未曙,皆不出户。见邻里小儿,待之如成人,未尝欺绐。同文尝谓翼曰:“子劳谦有古人风,真吾友也。”卒,年八十余。子度,举进士,至侍御史,历京西转运使,预修《太祖实录》。
张昉有史材,历知杂御史、省郎,至殿中少监致仕。子信,自有传。
滕知白善为诗,至刑部员外郎、河北转运使。子涉,为给事中。
高象先父凝佑,刑部郎中,以强干称。象先,淳化中三司户部副使,卒于光禄少卿。
郭成范最有文,为仓部员外郎,掌安定公书记。辞疾,以司封员外郎致仕,卒。
王砺事母甚谨,太平兴国五年进士,至屯田郎中。子涣、渎、渊、冲、泳。涣子稷臣,渎子尧臣,并进士及第。涣子梦臣,进士出身。
陈抟,字图南,亳州真源人。始四五岁,戏涡水岸侧,有青衣媪乳之,自是聪悟日益。及长,读经史百家之言,一见成诵,悉无遗忘,颇以诗名。后唐长兴中,举进士不第,遂不求禄仕,以山水为乐。自言尝遇孙君仿、獐皮处士二人者,高尚之人也,语抟曰:“武当山九室岩可以隐居。”抟往栖焉。因服气辟谷历二十余年,但日饮酒数杯。移居华山云台观,又止少华石室。每寝处,多百余日不起。
周世宗好黄白术,有以抟名闻者,显德三年,命华州送至阙下。留止禁中月余,从容问其术,抟对曰:“陛下为四海之主,当以致治为念,奈何留意黄白之事乎?”世宗不之责,命为谏议大夫,固辞不受。既知其无他术,放还所止,诏本州长吏岁时存问。五年,成州刺史朱宪陛辞赴任,世宗令赍帛五十匹、茶三十斤赐抟。
太平兴国中来朝,太宗待之甚厚。九年复来朝,上益加礼重,谓宰相宋琪等曰:“抟独善其身,不干势利,所谓方外之士也。抟居华山已四十余年,度其年近百岁。自言经承五代离乱,幸天下太平,故来朝觐。与之语,甚可听。”因遣中使送至中书,琪等从容问曰:“先生得玄默修养之道,可以教人乎?”对曰:“抟山野之人,于时无用,亦不知神仙黄白之事,吐纳养生之理,非有方术可传。假令白日冲天,亦何益于世?今圣上龙颜秀异,有天人之表,博达古今,深究治乱,真有道仁圣之主也。正君臣协心同德、兴化致治之秋,勤行修炼,无出于此。”琪等称善,以其语白上。上益重之,下诏赐号希夷先生,仍赐紫衣一袭,留抟阙下,令有司增葺所止云台观。上屡与之属和诗赋,数月放还山。
端拱初,忽谓弟子贾德升曰:“汝可于张超谷凿石为室,吾将憩焉。”二年秋七月,石室成,抟手书数百言为表,其略曰:“臣抟大数有终,圣朝难恋,已于今月二十二日化形于莲花峰下张超谷中。”如期而卒,经七日支体犹温。有五色云蔽塞洞口,弥月不散。
抟好读《易》,手不释卷。常自号扶摇子,著《指玄篇》八十一章,言导养及还丹之事。宰相王溥亦著八十一章以笺其指。抟又有《三峰寓言》及《高阳集》、《钓潭集》,诗六百余首。
能逆知人意,斋中有大瓢挂壁上,道士贾休复心欲之,抟已知其意,谓休复曰:“子来非有他,盖欲吾瓢尔。”呼侍者取以与之,休复大惊,以为神。有郭沆者,少居华阴,夜宿云台观。抟中夜呼令趣归,沆未决;有顷,复日曰:“可勿归矣。”明日,沆还家,果中夜母暴得心痛几死,食顷而愈。
华阴隐士李琪,自言唐开元中郎官,已数百岁,人罕见者;关西逸人吕洞宾有剑术,百余岁而童颜,步履轻疾,顷刻数百里,世以为神仙。皆数来抟斋中,人咸异之。大中祥符四年,真宗幸华阴,至云台观,阅抟画像,除其观田租。
又有许琼者,开封鄢陵人。开宝五年,子永罢卢县尉,诣匦上言:“臣年七十五,父琼年九十九,长兄年八十一,次兄年七十九,欲乞近地一官,以就荣养。”上览奏,召永讯之,即命迎其父赴阙。琼得对于讲武殿,上顾问久之,悉能奏对,而词气不衰,言唐末以来事,历历可听。上悦其父子俱享遐寿,赐袭衣、犀带、银鞍勒马、帛三十匹、茶二十斤,授永鄢城令。是时,澶密齐沂、莱江吉万州、江阴梁山军,各奏八十已上吕继美等二十九人,并赐爵公士。真宗时,凡老人年百岁已上者,州县以名闻,皆诏赐衣帛、米麦,长吏存抚之。
种放,字明逸,河南洛阳人也。父诩,吏部令史,调补长安主簿。放沉默好学,七岁能属文,不与群儿戏。父尝令举进士,放辞以业未成,不可妄动。每往来嵩、华间,慨然有山林意。未几父卒,数兄皆干进,独放与母俱隐终南豹林谷之东明峰,结草为庐,仅庇风雨。以请习为业,从学者众,得束修以养母,母亦乐道,薄滋味。
放得辟谷术,别为堂于峰顶,尽日望云危坐。每山水暴涨,道路阻隔,粮糗乏绝,止食芋栗。性嗜酒,尝种秫自酿,每曰空山清寂,聊以养和,因号云溪醉侯。幅巾短褐,负琴携壶,溯长溪,坐磐石,采山药以助饮,往往终日。值月夕或至宵分,自豹林抵州郭七十里,徒步与樵人往返。性不喜浮图氏,尝裂佛经以制帷帐。所著《蒙书》十卷及《嗣禹说》、《表孟子上下篇》、《太一祠录》,人颇称之。多为歌诗,自称“退士”,尝作传以述其志。
淳化三年,陕西转运宋惟干言其才行,诏使召之。其母恚曰:“常劝汝勿聚徒讲学。身既隐矣,何用文为?果为人知而不得安处,我将弃汝深入穷山矣。”放称疾不起。其母尽取其笔砚焚之,与放转居穷僻,人迹罕至。太宗嘉其节,诏京兆赐以缗钱使养母,不夺其志,有司岁时存问。咸平元年母卒,水浆不入口三日,庐于墓侧。翰林学士宋湜、集贤院学士钱若水、知制诰王禹偁言其贫不克葬,诏赐钱三万、帛三十匹、米三十斛以助其丧。
四年,兵部尚书张齐贤言放隐居三十年,不游城市十五载,孝行纯至,可励风俗,简朴退静,无谢古人。复诏本府遣官诣山,以礼发遣赴阙,赍装钱五万,放辞不起。明年,齐贤出守京兆,复条陈放操行,请加旌贲。即赐诏曰:“汝隐居丘园,博通今古,孝悌之行,乡里所推,慕古人之遗荣,挹君子之常道。屡览守藩之奏,弥彰遁世之风,载渴来仪,副予延伫。今遣供奉官周旺赍诏,召汝赴阙,赐帛百匹、钱十万。”九月,放至,对崇政殿,以幅巾见,命坐与语,询以民政边事。放曰:“明王之治,爱民而已,惟徐而化之。”余皆谦让不对。即日授左司谏、直昭文馆,赐巾服简带,馆于都亭驿,大官供膳。翌日,表辞恩命。上知放旧与陈尧叟游,令尧叟谕意;又谓宰相曰:“朕求茂异,以广视听,资治道。如放终未乐仁,亦可遂其请也。”中书传诏,放曰:“病居山林,天恩累加礼聘,岩猿溪鸟之性,固不敢以禄仕为意。然主上虚怀待士,旰食忧人之心,亦不敢以羁束为念。”遂诏不听其让。数日,复召见,赐绯衣、象简、犀带、银鱼,御制五言诗宠之,赐昭庆坊第一区,加帷帐什物,银器五百两,钱三十万。中谢日,赐食学士院,自是屡得召对。六年春,再表谢暂归故山,诏许其请。将行,又迁起居舍人,命馆阁官宴饯于琼林苑,上赐七言诗三章,在席皆赋。十月,遣使就山抚问,图其林泉居处以献,优诏趣其入觐,放以疾未平为请。
景德元年十月,来朝,言归山之久,请计月不受奉,诏特给之。尝因观书赋诗,上曰:“放体格高古。闻其归,私居终日,默坐一室。山水之乐,亦天性也。每所询问,皆据经以对,颇多裨益。朕优待之,盖以激浮竞也。”放每至京师,秦雍生徒多就而受业。二年,擢为右谏议大夫。表乞嵩少养疾,许之,令河南府检校。召对资政殿,曲宴学士院,王钦若洎当直学士、舍人、待制悉预。既罢,又赐宴于钦若直庐。表乞?

隐居孤山20年的林逋也许不会想到,在他死后千年,《宋史》中有关他的记载竟成了笔墨官司的焦点。先是林逋出生地之争,“钱塘说”和“黄贤说”各执一词,最后,“黄贤出生,江淮游历,孤山隐居”的观点得到了学界的认可。文化名人余秋雨在一篇文章中提到,林逋不但有爱,而且有妻有儿,这就引发了余秋雨和《辞海》编辑金文明的一场笔墨官司,最后以余秋雨败北收场。

《宋史·隐逸上林逋本传》中记载,“逋不娶,无子。教兄子宥,登进士甲科。”梅尧臣《林和靖先生诗集序》:“先生少时多病,不娶无子。诸孙大年能掇拾所为诗,请余为序。”

从两则记载看,林逋“不娶无子”成铮铮之言,但“无子”不等同“无后”,“不娶”难道就是“无爱”?或者仅仅是传诵中林逋只爱草木禽羽,而没有男女情爱?我们不妨从一些支离破碎的记载中,试着窥探一番林逋的情感世界。

林逋作诗填词不重留存,正如他言“我方晦迹林壑,且不欲以诗名一时,况后世乎?”有心人窃记之,留存词三首,诗三百余首,编入《林和靖诗集》,其中一首《相思令》可让我们窥见林逋内心的情感。

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对迎,谁知离别情?
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边潮已平。

林逋的这首《相思令》寄离情别意于山容水态之中,颇有民歌风味。写景又景中衬情;抒情且以情托景。上下部分和谐对称,不仅词中有画,而且画中有意,是一首明白如画而又含蓄不尽的佳作。

仔细品读这首词,一个催人泪下的爱情悲剧跃然纸上。

在官方正史记载中,林逋“不娶无子,以梅为妻,以鹤为子”,历史上称为“梅妻鹤子”。而关于林逋情感世界的记载几近空白,“不娶无子”的记载并没有否定林逋有过爱情,细读这首《相思令》,难免给人几多遐想。当今杭州作家、茅盾文学奖获得者王旭烽女士在其江南知性之旅第二集《绝色杭州》一书里,特地写到了“处士林和靖”,她在文章中有这样一段很有意味的话:“都说林和靖终身不娶,方有‘梅妻鹤子’之说,我却终有疑惑:那个终身只爱草木禽羽的人,果然能写出《长相思》来吗?”由于工作关系,黄贤村族人曾拜会杭州地方史专家林正秋先生,林先生也认为林逋曾有过爱情。

杭州孤山和奉化黄贤都有着关于林逋的民间故事,其中一则故事引起了笔者的关注,而这则故事的来源是林逋研究学者,出版过《林和靖和西湖》的钟婴教授。钟婴教授治学严谨德高望重,受笔者邀请,曾来黄贤村考察,闲暇之余,向我们讲述了一个故事。

这则故事的内容是这样的。

林和靖,家中排行老二,青年时喜欢到处游玩。

孤山上有个梅园,里面住了一对父女,女儿叫梅云,气质非凡。所以在当时有许多王孙公子上门来提亲,但都被门口一副对子挡住了,此对联也是梅老为爱女择婿所出,上联就是:疏影横斜水清浅,只要谁能对得出下联就可以入住梅园。一日,林二公子来到梅园,看到这个对联颇感兴趣,当时他并不知道这对联是为梅云择婿而设,沉吟片刻便说出下联:暗香浮动月黄昏。遂被梅老迎入梅园。

接下来的故事也顺理成章,原以为三个人会在梅园快乐地生活,可是有权贵从中作梗。当时县令的儿子也看上了梅云,为得到梅云他抓了梅老,要求梅云以身相许才放人,梅云只好答应。

梅云嫁过去后,梅老就被释放回梅园。得知女儿因为自己嫁给一个禽兽,梅老含恨而终。梅云得知消息后,要求回梅园守孝三天,她也知道这是她能见林和靖的最后一面。在梅园的最后一个晚上,梅云拿剪刀剪开自己的衣服,原来梅云在嫁过去之前,曾为自己做了一件衣服,全身上下都被密封,不用剪刀无法脱掉衣服。也用这种方式告诉林和靖,她还是清白之身,她只属于林和靖。

两人度过这最后一晚,梅云在回到县令家的当天,就自杀了。林和靖为了纪念梅云,就一个人独守梅园,以梅为妻,以鹤为子。

与这个故事呼应的还有一个细节。

林逋死后葬于孤山。宋室南渡之后,杭州成了帝都。当局下令在孤山上修建皇家寺庙,山上原有的宅田墓地等完全迁出,惟独留下了林逋的坟墓。而这也给林逋带来了最后的祸事,南宋灭亡之后,有盗墓贼以为林逋是大名士,墓中的珍宝必定极多,于是去盗。可是坟墓之中,陪葬的竟然只有一只端砚和一支玉簪。

端砚出现在林逋墓中尚可理解,但玉簪呢?此物为女子所用,林逋临死前自造坟墓于孤山侧,对于坟墓选址朝向有自己的主张,对于陪葬之物应该更是有所遴选。如果这是林逋相识的女子之物,那么该女子应该在林逋的内心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位置。

在林逋隐居孤山的时代,当时的两位皇帝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宋真宗誉林逋为“林和靖处士”,宋仁宗在林逋死后赐谥号为“林和靖先生”。皇帝推崇林逋也许有着时代背景,北宋末期世风日下,皇帝需要林逋这样的典型,一个高洁处士的形象,也许因为如此,在正史中刻意隐去了林逋有情有爱的事实。

但抹杀不了的是,一首催人泪下的真爱绝唱,流传于民众的传说故事,还有屡见于文章的史实。如果三者结合起来,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爱的真实林逋呼之欲出。

如果林逋有情有爱的事实能以更多的史料得以佐证,那么林逋隐居孤山的理由就更加充分。我们可以大胆猜测,林逋在游历江淮期间郁郁不得志,在杭州的这段感情悲剧使得他心灰意冷,加上林逋少时多病、中年时不见好转的身体状况,遂生隐居避世的思想,从而终老孤山,由“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而来的咏梅诗也成了千古绝唱,这样的林逋形象岂不更加丰满真实?从而还一个有血有肉有爱有恨的真林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