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芳【墓】主要讲什么内容

2025-02-23 17: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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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夕阳,潺潺的清溪,白色的碑石,忧郁的青年,还有一个睡在墓里的美丽的灵魂……这一切的一起都闪烁着诱人、幻梦的暗光,引领你去窥测那颗黯淡、苦涩的心。这就是我对《墓》这部作品的总体感受。
  三十年代初踏入文坛的何其芳,原是以这样的面貌出现的:他抒写微妙的内心世界,讲究暗示和象征的手法,追求诗歌的色彩和意象的美。他曾经师法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浪漫主义诗人,法国唯美主义和象征派的作家……
  作者在压抑和苦闷中把自己关在寂寞、欢欣的小天地里,细细描画的关于爱情、理想、人生,关于过去与未来的个人化的梦。在梦幻般的世界里,作者通过营造一种孤独、寂寞、压抑的氛围,表达了人生的苦闷和彷徨。这种苦闷和彷徨与作者自身的生活经历密不可分。何其芳出生在一个偏远山乡的封建大家庭里,虽然得到过祖母和母亲的溺爱和庇护,有过一点童年的天真和欢乐,但父亲严厉的封建家法管教,使他仅有的一点天真和欢乐很快就丧失了,加之乏味的私塾生活,使他的童年过得很暗淡,养成了孤僻和忧郁的性格。即便到了中学和大学,何其芳还是习惯于把自己关闭在孤独的世界里,生活在自己的梦境中。加之初恋的失败,更加深了这种寂寞与苦痛。于是何其芳只能到梦幻世界里去寻找那甜美的爱情。孤独和寂寞使何其芳对现实与未来缺乏信心、对自身和他人缺乏信任。
  在他的前期散文里常常表现出这样的思想。为了充分表现这种苦闷、彷徨、压抑、郁结、颓丧,作品中毫不掩饰地常常使用“孤独”、“寂寞”、“凄凉”、“忧郁”、“惆怅”等字眼。《墓》这部作品就很典型地体现了何其芳的创作理念。在作者笔下,“曲曲的清溪流泻”的是“幽冷”,“夕阳”也“如一枝残忍的笔”,而主人公雪麟的影子是“孤独的,瘦长的”……
  一、“人化”自然,情调独特
  在何其芳早期散文作品中,为了营造梦幻般的氛围,作者采用了大量的现代手法,通过“独语”的体式,暗示与象征,心理流动与繁复的意象来达到目的,从而使作品像诗一样美。“独语”是与“闲话”并存着的现代散文的话语方式。它的最大特征是封闭性和自我指涉性。即作者毫不顾及倾诉的对象,只将自己寂寞的情感诉诸自己孤寂的内心世界,在文章中自言自语,自说自话,反而使得内心世界更加寂寞。这样的独语体式在《画梦录》中是显而易见的。甚至在《扇上的烟云(《画梦录》代序)》中作者也以同样的独语来述说他为什么创作《画梦录》,全篇在叙述形式上感觉是两人的对话,实际上是“我”的独语。作为时代的漂泊者,作者找不到与现实世界的相融感,被自己生存其中的家园放逐,只能在想象中去寻找一个安宁的栖息地,一个梦中的伊甸园,一个辽远的国土,一个虚拟的乌托邦幻象。独语体式实际上也是通过心理流动来体现的,是心理流动的外在表现。
  《墓》中,以“墓”象征现实生活中的爱情被埋葬,要找寻爱情,只能到另外的世界。
  作者巧妙地将自然“人化”,赋动物、景物以人的灵性。在他的笔下,山草有“知”,花有“情”,溪水有“意”。它们会对清早到柳树旁的井里提水的铃铃说:“晨安”。它们会时常探讨甚么才能使铃铃欢喜的话题;它们会互相耳语,担心铃铃的健康,担心她忧郁的眸子;它们会告诉雪麟,铃铃心中的真实感受与小秘密……直接抒写自然的“情意”,隐退了主人公心理活动的强行显现,减生硬之弊,增流畅之感。自然,就是一个生命的存在。草虫、野蜂、原野、夕阳无不充满着生命的动感与活力。我们从中看到了美丽少女铃铃的善良朴实的性格,又看到了忧郁青年雪麟的出现,这就是“诗家笔下有,别家笔下无”的意境。
  何其芳以山水画家的笔墨,诗家的心灵写作散文,由此可见一斑。
  他的散文不事叙事,无意描写,而是全力以赴地去创造一种凄楚的情调。我们不知道铃铃为何而死,不知道雪麟为何忧郁,但我们能真切感受到凄楚,《墓》的凄楚恰如诗一般撩人心弦。
  二、语言精粹,字字珠玑
  何其芳作为第二个十年小品作家的代表,是毫无愧色的,他作为散文家远比诗人与评论家更具文学史的地位。其《画梦录》(文化生活出版社1934年版)获得1936年《大公报》文艺奖;这仅仅是一个表面的荣誉;更为重要的是,其《画梦录》、《刻意集》(文化供应社1938年版)创造了时人公认的"何其芳体",以他"独语"式的创作实践使小品文成为独立的艺术制作,这样他将第一个十年诞生的小品文,在第二个十年间提高到一个更新的艺术水准。司马长风在其《中国新文学史》中做过如下的评价:何其芳的散文,在文字技巧上登峰造极,但质地太单薄,观察和感受的幅度太窄,无非青春与爱情的叹息。
  而《墓》一文,在我看来,是一件非常精致的艺术品。跳跃的章节,华丽的辞藻,造成了一种迷离恍惚的神秘气氛。除此之外,作品是可以当作散文诗来诵读的。强烈的抒情,诗化的语言,耐人寻味。在诸多的情感碎片之间,存在明显的跳荡性,一般不使用过渡性语言,前后的几个片段均无叙述式语言连接,作者有意无意地把连接程序留给了读者去想象、去填补。作者细密的回忆和对未来的幻想,实际上都是在“画梦”,在画一些难圆的梦、想象的梦、虚构的梦。这些梦幻,具有浓浓的抒情意味,也将散文集《画梦录》的精致特点,体现得淋漓尽致。比如:
  1、 句式较长,节奏舒缓,宜于传达深沉、忧郁的情怀。如“以外是碎瓷上的图案似的田亩,阡陌高下的毗连着,黄金的稻穗起伏着丰实的波浪,微风传送出成熟的香味。”一个长句就给我们展示了一幅乡村丰收在望的图画。
  “初秋的薄暮。翠岩的横屏环拥出旷大的草地,有常绿的柏树作天幕,曲曲的清溪流泻着幽冷……”黄昏如晚汐一样淹没了草虫的鸣声,野蜂的翅。”“晚秋的薄暮。田亩里的稻禾早已割下,枯黄的割茎在青天下说着荒凉。草虫的鸣声,野蜂的翅声都已无闻,原野被寂寥笼罩着……”短促的句子在营造意境上,无法传递作者那徘徊苦闷的悠长节奏。这些前后对应的长句,则使其蕴含的节奏舒缓,恰合作者的深沉滞重的忧郁情绪。
  2、 组合奇特,给人以新鲜之感。如“快下山的夕阳如温暖的红色的唇,刚才吻过那小墓碑上‘铃铃’二字的……”“在那眼睛里展开了满山黄叶的秋天,展开了金风拂着的一泓秋水,展开了随着羊铃声转入深邃的牧女的梦。”这些象征手法和痛感、比喻、排比等多种修辞手法的综合使用,使得句式奇特,造成了一种可称为“陌生化”的艺术效果。这种诗化的语言,刺激了欣赏者的审美感官,打破了语言惯例,能驱策读者仔细地品位。
  3、 精粹洗练。何其芳先生曾在《还乡杂记•代序》中说:“一篇两三千字的文章的完成往往耗费两三天的苦心经营,几乎其中每个字都经过我的精神的手指的抚摩。”在《墓》中我们也能看出这一点。“快下山的夕阳如柔和的目光,如爱抚的手指从平畴伸过来,从林叶探进来,落在溪边一个小墓碑上,摩着那白色的碑石,仿佛读出上面镌着的朱字:柳氏小女铃铃之墓。”
  在我看来,诗化的意境,散文诗样的语言,精致的结构,柔和的语言,浓丽的色彩,真挚而沉郁的感情,“超达深渊的情趣”, 使《画梦录》为抒情散文开辟了一片新的园地,也为何其芳赢得了极大的荣誉。这其中,优美凝练的语言是使《画梦录》在出版的当年,就受到广大读者赞赏的重要原因之一。
  1936年8月2日,刘西渭发表于天津《大公报》的关于李广田的评论,将李广田和何其芳的作品作了比较,文中说:“何其芳先生要的是颜色、凸凹、深致、隽美。”这也可以说是对《墓》的唯美主义,形式主义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