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8日早晨,北京万丽酒店,从落地式窗玻璃可以看到微软(中国)的大厦。这一天,是唐骏在微软的最后一天。 “心情很复杂。”唐骏说,“这一段时间,经过了三个阶段,从开始决定离开微软时的难过,到过渡期的伤感,再到要离开时的留恋。”说着这些,唐骏眼睛红了。 “不离开微软是不行的,但离开了,又那么留恋。”这就是唐骏最为复杂的心情。 《21世纪》:你在微软10年,所获得荣誉很少有人可比,而在担任微软中国区总裁期间,微软中国在微软82家子公司中,成绩也最为突出,微软对你的离开,应该相当重视吧? 唐骏:是的。过去十年,微软2万员工进进出出,可能都没有过这样的震动。董事会专门讨论我离开的事情,这在微软历史上从来没有过。上周,盖茨和鲍尔默都给我发来邮件,他们的邮件有一个共同点,都说“微软对你的门是敞开的”,这在微软高层离开者中也是没有的。我想他们都是真诚的。 《21世纪》:但是最终他们并没有留住你。 唐骏:董事会派第三把手杰夫·雷克斯专门协调此事。他征求我的意见,在中国什么位置适合我,或者到美国总部来发展。我拒绝了。 《21世纪》:你离开的原因似乎与几个月前,陈永正的到来,你被“架空”有关。而被架空,似乎又与大中华区、中国区这样的组织架构之间的冲突有关? 唐骏:……照道理不太愿意回答。不想否定,因为组织架构等方面的原因,与前大中国区总裁之间是有摩擦。这是因为,两人都想做事,因为组织架构方面的因素,工作就一定会有重复。从总部来看,搞不懂为什么会有摩擦啊?而对外人来说就是不合。对这问题,总是要在两人之间来平衡。 前大中国区总裁来微软12年,我是10年,工作上都没有错,公司很难作出决定。所以,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派一个人来平衡你。所以就有了大家所说的“空降”。以此来作为平衡点。 这一方法,对我与原大中国区总裁而言,既不受益,也不受害。从管理角度上来讲,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陈永正上任之前,我约他在外面见了一下。当时就讲,如果我们之间不做合理工作分配,会有与前任一样的矛盾,所以,要将蛋糕切一下,切干净。我提出两个方案。陈永正选择了第二个方案。 《21世纪》:你是什么时候提出离开微软的? 唐骏:当我决定离开时,就向总部汇报了此事。我不能等我找好了去处,要走了才通知一下,这不是我的作派。 《21世纪》:你与陈天桥原来就认识吗?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谈到加盟问题的? 唐骏:陈总的同学是我打篮球的朋友,由此双方有所了解,但从来没有接触过。正式接触是去年10月17日,上海国际软件外包会议上,坐在一起,交换名片,才相互“你就是某某某”了。当时陈总就说,希望你有机会到盛大来看看。我答应了。 12月8日,我到上海,想公私兼顾去一下盛大,因为盛大也是微软的客户。当时与陈总只交谈了一个多小时。当时认为盛大做的互动娱乐很有意思,也很有发展前景。实际上,10年前,我在创业时,所做的就与互动娱乐比较接近,这便于我对盛大的理解。 《21世纪》:据说,一周后你加盟的事就确定了? 唐骏:是的。12月15日,也是周一,陈总到北京出差,我们约见了。我们聊得很融洽,陈总突然对我说,我正式邀请你加盟盛大,希望你考虑一下。我说,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加入你的盛大。 《21世纪》:几乎难以令人置信。 唐骏:事情就这么简单。两人正式见面,就三个小时交谈,便决定了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可能因为与陈总有太多相像的地方,都追求完美,是理想主义者,一拍就烧,一点就着。从这一点上看,我与陈总都很感性。 《21世纪》:据说你到盛大后的年薪比较高,有几百万。而且还有股权方面的安排? 唐骏:的确有。但这不重要,也确实没有谈得很细,而且公司还没有上市,这方面不便多谈。股权不会太少,应该是一个比较好的比例。这方面真的说不出一个具体的数字。这方面我相信陈总会有一个最终的确切安排。微软这方面是值得学习的,而我在微软10年,也有一个对我个人来说比较好的股权比率,在盛大我并不在意这一点。 《21世纪》:你考虑过没有,盛大网络有人会说网络游戏引人入迷,误人子弟,为人诟病处不少,你怎么看待? 唐骏:盛大网络所发展的互动娱乐与人们所认为的传统游戏有本质区别。这是创造一个虚拟的世界,它可以给你一个空间,重塑自我。这是另一种生活空间,有这个生活空间,将来一定会产生一个庞大的产业。 《21世纪》:你的这次转变对你个人而言,又能带来怎样的变化? 唐骏:在微软10年,我学到了很多东西,这样的经历对提升我的能力起到很大作用。但是,微软中国作为微软的一个子公司,我作为职业经理人,最大的特性是具备更好的执行力。而在盛大,我还要考虑怎么制定公司战略,策略。此外,比如上市后还要每天面对投资者,面对华尔街,这是没有经历过的。我的空间更大了。